老师教给我,要学骆驼,沉得住气的动物。看它从不着急,慢慢的走,慢慢的嚼;总会走到的,总会吃饱的。
夏天过去,秋天过去,冬天又来了,骆驼队又来了,但是童年却一去不还。冬阳底下学骆驼咀嚼的傻事,我也不会再做了。
真奇怪,这些话都是我心里想的,并没有说出口,可是她怎么知道的,竟用眼泪来回答我?她不说话,也不用袖子去抹眼,就让眼泪滴答滴答落在藤箱里,都被小油鸡和着小米吃下去了!
“什么是将来的事?”从上了马车到现在,我这才说第一句话。
“从前的呢?”
“从前的事都过去了,没有意思了,英子都会慢慢忘记的。”
你们又常常说,哪个是疯子,哪个是傻子;哪个是骗子,哪个是贼子,我分也分不清。
我就分不清天空和大海。金红的太阳,是从蓝色的大海升上来的呢?还是从蓝色的天空升上来的呢?
“你呀——我猜不出,”我摇摇头,但又忽然想起来了:“你是不是来这里拉屎?”
对了,我将来要写一本书,我要把天和海分清楚,我要把好人和坏人分清楚,我要把疯子和贼子分清楚,但是我现在却是什么也分不清。
虽然,这些人都随着我长大没了影子了。是跟着我失去的童年也一块儿失去了吗?
我虽然很害怕,但是也得硬着头皮去。——这是爸爸说的,无论什么困难的事,只要硬着头皮去做,就闯过去了。
走过院子,看那垂落的夹竹桃。我默念着:
爸爸的花儿落了,
我也不再是小孩子。
我们努力渡过难关,羞于向人伸出求援的手。每一个进步,都靠自己的力量,我以受人怜悯为耻。我也不喜欢受人恩惠,因为报答是负担。
我的不平的性格,好像一直到今天都还一样的存在着。其实,对所谓是非的看法,从前和现在,我也不尽相同。总之是人世相看多了,总不会无所感。
秋天在北方的故都,足以代表季节变换的气味的,就是牛羊肉的膻和炒栗子的香了!
在北平的市街里,很喜欢傍着旧紫禁城一带的地方,蔚蓝晴朗的天空下,看朱红的墙;因为唯有在这一带才看得见。家住在南长街的几年,出门时无论是要到东、西、南、北城去,都会看见这样朱红的墙。
不过,今年北平虽然风云依然,景物还在,可是还有几人能有闲情对景述怀呢!
“记住,你是吃饭长大,读书长大,也是在爱里长大的!”
由于孩子不诠释,不评判,故事中的人物能以自然、真实的面貌出现,扮演他们自己喜怒哀乐的一生。
由于儿童对人生认识有限,童年的回忆容易陷入情感丰富而内容贫乏的困境。
实际上,宋妈的困境并未结束。但是人活着总得有份希望,即使是那头驴灰扑扑的脖子也挂了一串铃铛。在生活的实际奋斗中,绝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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